9月下旬，我从古巴回到美国，两年多来，我第一次感到乐观。在古巴，短缺仍然处处可见；人们继续排长队等待几乎所有的东西，包括似乎永远不会来的公共汽车；甚至连药物都很难得到。尽管生活依然严峻，但我感觉到了事情会很快好转的期待。

是什么激发了这种希望？嗯，首先，随着新的石油运输来运行发电厂，8月份每天18小时的可怕停电已经减少到4小时。想象一下:在古巴最热的月中旬，没有空调、风扇、冰箱甚至电灯。人们晚上睡不着觉。正如一位古巴朋友所说，“我们都是如此炎热和易怒，我们都准备爆炸。”

难怪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电力又恢复了，人们感到如释重负。如果没有别的，他们至少可以在晚上睡觉。与我交谈过的大多数古巴人似乎认为这不仅仅是暂时的喘息。他们知道，法国石油公司道达尔(Total)将于今年秋天在古巴北海岸钻探第一口油井，而且很有可能会发现大量石油。这可能会导致岸上生产出同样的重质高硫石油，但即使这样也会有很大的不同。它可以在发电厂燃烧，因此标志着停电的可能结束。

但在刺激乐观情绪方面，比石油更重要的是古巴政府宣布的经济改革。卡斯特罗已经在夏天将美元合法化。但后来他在个人基础上向私营企业开放了服务业和农业。那些希望开裁缝店、电视机修理店、汽车修理厂和面包店的人可以这样做。国营农场将被转变成以盈利为基础的私人合作社。公民个人将被租借土地，他们可以自己耕种。法律没有规定他们可以直接销售给消费者，但是很少有人怀疑他们会这么做。

当然，美国也有观察家认为这些措施是不够的，它们本身并不能解决古巴的经济危机。批评家是对的。古巴的问题主要源于苏联和国际社会主义体系的崩溃。莫斯科不再有经济脐带，也不再有姐妹社会主义共和国可以与古巴进行优惠贸易。显然，古巴必须调整其经济制度，使其更符合市场经济，因为古巴现在必须与市场经济进行贸易，并依赖市场经济进行投资和信贷。旧的、中央集权的国与国贸易计划体系必须被抛弃。

除非迄今为止宣布的措施只是冰山一角，随后对系统进行改造，否则这些措施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古巴公民理解这一点，但并不气馁。与我交谈过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变革进程的开始，这个进程已经不可逆转，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将把古巴转变为一个经济和政治制度更加开放的社会民主国家。

正如一位古巴人所说:“现在大门已经打开，我们正在前进。一步接一步，很快，不管政府是否有意，我们将迎来一个真正的混合经济。”

正是这种信念——这一进程是不可逆转的——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激发人们日益增长的乐观情绪。美国的观察家狭隘地关注当前改革的局限性:个人可以开办私营企业，但只能雇用自己家庭的成员；个人可以耕种自留地，但无权出售给消费者。然而，绝大多数古巴人认为这些“限制”是虚构的。他们注意到，私营企业甚至在最近的变革提出之前就已经在运作，而且在大多数私营企业中，一个或多个个人已经在为另一个人工作。他们说，这种做法将会继续下去并不断发展。此外，不管法律怎么说，那些耕种土地的人毫无疑问会直接卖给消费者，新的合作社也是如此。政府可能会自欺欺人，说不会有“农贸市场”，但事实上这些市场已经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位拥有一家新许可的餐馆的古巴人说(尽管他在过去的一年里一直无照经营)，“政府只是简单地跟随人民的做法。从现在开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接受我们的领导。一步必然会导致另一步，无论政府多么希望它不是这样。他们已经使美元合法化。在这一步之后，必须确立官方汇率。别无选择。他们已经批准了个体私营企业。这是集团企业必须遵循的。他们可能称之为合作社而不是公司，但结果是一样的。经济改革也会导致政治改革。不，我的朋友，这个过程会有它自己的动力；现在已经无法阻止了。”

人们只能希望他是正确的，因为除非改革制度，除非局势很快有一些具体的改善，例如增加粮食供应，否则古巴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每个人都应该希望并努力实现的是一个和平的过渡进程，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古巴转变为像埃利萨多·桑切斯这样的持不同政见者以及古巴政府中的许多人私下里所祈祷的社会民主。到达那里的时间可能比预期的要长。菲德尔·卡斯特罗本人可能会在最初几年主持这一进程。但是，如果这个目标可以在不流血和不增加人类痛苦的情况下实现，那么进化变革比暴力动乱更可取。作为一个热爱这个岛国及其人民的人，我只能希望古巴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过渡之路。

韦恩·s·史密斯是前美国外交官，1958年至1961年在哈瓦那工作，1979年至1982年担任美国利益科科长。他现在是巴尔的摩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古巴项目的主任，也是华盛顿国际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